臺兒莊紀游
2013-09-03 09:35:20 來源:臺兒莊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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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門還沒有正式開放?梢钥辞逭婺纤,小南門與清真南寺隔月河對峙。出小南門西南三十余步到清真南寺。寺前有“大清國興隆橋”碑,模模糊糊的字眼捐資人“李某某”,在辨認之中慢慢清晰起來。寺里的老人講乾隆下江南路過臺兒莊在興隆橋(“驚龍橋”)的故事,還有一次乾隆皇帝南巡返回時逆流而上,龍船停泊在興隆橋附近等待過閘,參將署下令民船下游?,因此形成了一種規矩,凡過閘船只一律停泊在”興隆橋”下游等候。
我沒有乘船來,不用等候,也沒有從西城門“臺城舊志”進來,《臺兒莊勝跡復原圖》在紙上畫著還需自己繞著城走走。清真南寺有清末秀才張守義的書法碑刻。來不及做拓片,匆匆抄了下來:“慎爾拜跪,肅爾形容,明畏不違顏咫尺,虔我意念,智愚均可祀蒼穹。萬化本一源頭并肩并行,何分此界彼疆,群生各正性命,先知先覺,不過推己及人。”
“客人是坐BRT來的吧?臺兒莊的BRT在大運河邊上。”
我下了BRT,沿著大堰,也就是十分鐘到小南門:從棗莊高鐵至臺兒莊坐了50分鐘剛好遛遛腳。小南門北靠西搭起了浮橋,木板多半是周圍村莊老人主動送來的,“一聽說拍《臺兒莊》來了,我們就來了?纯蠢弦惠吶苏f的中國將士進城打日本鬼子。”浮橋周圍有幾十部照相機嚴陣以待,一部攝制電視用攝像機。羅伯特·卡帕還沒有來,牢記他的那句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夠好,那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眾多追隨者想當一回戰地記者。
浮橋拆了,《臺兒莊》拍完了。網站有照片了,只是留住了再現的影子。2013年扮演中國將士的演員不再是去打日本鬼子,演一場戲能夠讓人們記住多少痛心的歷史?羅伯特·卡帕拍攝過的通過浮橋的中國將士,我想沒有幾個人會活著了。記憶還在浮橋徘徊,渴望在炮火之中驚醒,等待再一個肉身復活。
南門里第一個水門是王家碼頭,水草攀援而上,喊著救命,水底太熱,水底的魚兒越來越多,把水草咬得遍體“綠”腫。捕魚人下尼龍網,水面有清掃垃圾的劃著木船,一條不多見的水泥船的殘骸在岸邊氣喘吁吁,已經沒有人來拖它了,讓它躺在水邊成為小小的景點。畫舫來來往往,駱家碼頭人上人下。
槐樹是古城必看的樹木。明清時期的駁岸縫隙里長出蔫吧蔫吧的槐樹,委委屈屈地像受氣的小媳婦直不起腰來,彎彎繞繞裊裊娜娜,在江北水鄉槐樹倒像江南的楊柳了;被ㄩ_的正白,沒有人來擼下來做槐芽窩窩,人們懶得動手到飯店掏出錢一切省事。梧桐花敗了,青青的花托還在,像唱片機綠色的喇叭在唱歌,留住一個個幽咽而又哀怨的故事。駁岸對過是土堤,上了土堤是纖夫村。清真南寺北與
土堤之間原有歪脖子老槐樹。我應該再栽下一棵,老槐樹記得一句話:“問他哪里住,砍他老槐樹。”
“他”是馬鳳山,臺兒莊漕幫代表人物,關帝廟西有漕幫鏢局博物館。“上有馬鳳山,下有宿遷官”,想當年威風凜凜。馬鳳山家在老槐樹附近,老槐樹對著臺莊閘,臺莊閘是馬鳳山的地盤。要是有興趣可以買一棵槐樹,一百多年以上的,還得是歪脖子,像樹下的人盼著盼著他來就累彎了。糧米號子唱起來,纖夫吆喝起來,船來了,馬鳳山還在清末民國初年的漕運歷史遲遲不肯現身。
槐樹是臺兒莊代表性樹木之一。一是槐樹木質硬朗,像纖夫村纖夫的腰板;當地人多打床,槐與懷異曲同工,有孕育無窮盡子孫的美好寓意。二是打門板,1938年被當地人送來搭了浮橋,槐樹立了大功。
拆下的浮橋傷心,槐樹傷心地掉了木屑,在運河侵泡下還能夠發出芽么?還能游到水邊長成一棵槐樹么?還能有人移植岸邊等到成材之后再解成木板么?
駁岸石縫有槐樹楝子樹梧桐樹,更多是雜樹叫不出名字來。這些書的始祖至少在明朝萬歷年間開鑿泇運河就開始生長,枯了,發了,眾多的子子孫孫不緊不慢地生長,它們注定成不了參天大樹,它們甘愿窩窩憋憋緊緊巴巴擠在石縫。它們愛護駁岸,根系不可能發達;耳朵卻很長,聽到小南門外往東爆炸聲不斷,想起七十多年就聽過中國將士拉響了一捆捆手榴彈與日軍坦克同歸于盡的吶喊:“小鬼子,爺爺來了。”
水杉離駁岸遠遠的,不是不夠秀氣;香樟樹多生長于亞熱帶,在大衙門街香氣隱隱約約。柳樹不用說了,像多情的妃子靜候乾隆再一次南巡。萬家大院的銀杏樹四百余歲了,像臺兒莊的老祖母,安詳而又慈愛地等待四十萬碼頭的來人。